她迈着沉甸甸的步子从医院里出来了,下腹尖锐的疼痛还没有散去,可又怎么敌得过心里的痛和酸?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小姐,您流产已经多次了,为了您的健康我必须告诉您,如果下次您再有了宝宝,建议您生下来,不然您以后怀孕的几率会非常低,就算怀孕胎儿存活也会十分困难。”她只能麻木地点头,像受伤的兽一样退出医院的大门。
虽然还是初秋,她却已觉得有些冷,穿着长长外套的她也因此显得和街上还着着一身夏装的人格格不入。抱着胳膊肘,她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她记不清楚这到底是第几次了,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告诉她:曼曼,我还不能离婚,那个女人会毁了我的事业,也会毁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何况你还年轻,将来我们还可以有孩子的,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就好了。她爱他,所以她选择了顺从选择了妥协,但是她也是女人,一次又一次失去自己的宝宝,除了肉体,她的心更痛。她嫉妒她愤恨,为什么同是女人,那个年老色衰的黄脸婆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身边,就可以和他住在一个屋子内每天感受他的气息。而她年轻貌美,却只能卑微地躲藏在一个角落,偶尔沾染他的片刻温情,就算周末想与他同眠,也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他拿着电话嗫喏着向那个女人撒谎。
她不是没想过要彻底离开他,离开这个让她丧失自尊和勇气的男人,但是却每次又被他一束鲜花,一个吻所唤回。她太爱他了,所以愿意忍耐。掏出名牌包里的手机,两条未读短讯,一条是他发来的,问她孩子做掉没,并约她晚上吃饭。他每次都是这样,当她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任务,他会像大人奖励孩子糖果一样给她物质上的补偿。她简单地回了一个嗯字,又继续查看下一条。是好友顾珊发来的,约她下午三点在自家楼下咖啡厅见,并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她看看时间,已经下午1点了,虽然疲惫,但是她不想回到那个宽敞却没有人烟的房子里,那会让她窒息。于是她决定回家更衣梳妆,一会去见顾珊。
和顾珊认识是在高中时代,美貌聪慧的她与其貌不扬却蕙质兰心的顾珊因为学习逐渐变成了好友,并相约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虽然她到了他的公司工作,但两人的联系却从不间断,她对于他的苦恋,顾珊也知情但是从不劝她了断,因为顾珊也是这样无怨无悔地爱着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但是顾珊的情形却不比她好,因为她的美貌至少让他为自己侧目,而顾珊却因为自己的容貌被那个男人将一颗真心踩到脚下。
想着想着时间到了,她走进咖啡厅,四处搜寻顾珊的身影,终于发现她坐在角落里的位置。她走过去放下包坐下,口里埋怨道:“珊珊怎么搞的,选个这么偏僻的位置,害我找了好久。”顾珊看了看四周,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有好东西,怕被别人看见,当然得弄个偏僻的位置。”她不置可否地切了一声,但仍是好奇地催促顾珊把“好东西”拿给她看。顾珊却依然吊着她的胃口,压低声音询问她“曼曼你告诉我,今天你把他的孩子做掉了?”她心里一酸,沉默地点了点头。顾珊也叹了口气,但又马上眉飞色舞地接着说“孩子3个月应该不是很大吧,胎儿你给医院处置了?”她不明白珊珊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点了点头。“哎哟,那可是好东西阿!”顾珊的嗓音提高了点,又意识到自己刚说了要保密,于是闭了口。
她有些郁闷,流掉的胎儿算什么好东西。顾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从包里神神秘秘拿出一个木盒。“这是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心里猜到应该又是什么不知道哪里挖来的药参之类的东西。每次她流产后,顾珊都会去买这些乱七八糟的药草给她补身,虽然她觉得没用,但是因为顾珊对她的关怀实在让她感动,所以每次她都没有拒绝。
顾珊打开木盒的盖子,一股药草的味道弥漫在她鼻尖。“这次又是什么药?”她端详了盒内的东西,大约两指长,躺在盒子内的红纸上,瘦且干,并微微发黑,看不出是什么药材。顾珊故作神秘地凑到她耳边说道:“这是婴尸。”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指指盒子里的婴尸又指指顾珊。顾珊微微一笑说:“看不出来吧,他是背对着的,大师说要将他的头扣向红纸,才能让他乖乖听话,这么小这么干扁的玩意儿肯定看不出来是婴儿的尸体。”她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弄个这么恶心的东西,弄来干嘛的?”顾珊不高兴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你说话可注意了,这是我的宝宝,你要惹他不高兴了,小心晚上他找你事。”